秦嬷嬷是秦氏的陪嫁嬷嬷。
她瞧着四十多岁的模样,一身暗色对襟褙子,搭配一条灰色百褶罗裙,她绕过屏风缓步行来,圆润的脸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瞧着十分精明。
秦嬷嬷来到床前。
瞧见白芷正在给沈南枝诊脉,立马满脸关切,“白姑娘,少夫人如何了?”
白芷把完脉正要说话,却感觉掌心被人轻轻挠了一下。
她怔了一下,抬头正对上沈南枝幽深的眸子。
白芷心神一动,装模作样又摸了摸脉,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,“少夫人可感觉哪里不适?”
“头晕。”
白芷沉着脸色,“不大好。”
春分捏着帕子脸都白了,“白姑娘,是会留疤吗?”
“疤倒不是问题,少夫人这些年主持府中中馈,劳心伤神,身子本就不大好。这次受伤又流血过多,伤了气血,恐怕要好好静养一番,否则伤了根本,日后有苦头吃了。”
白芷松了手,肃然叮嘱道,“我给你开个方子调养调养,切记不要再费神了。”
“好。”
应了白芷后,沈南枝仿佛才看到床边站着的秦嬷嬷,她掩住眼底的厉色,温声问道,“秦嬷嬷来我这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?”
“……”
秦嬷嬷面色讪讪的。
刚听到府医说沈南枝需要静养,她哪还说得出让沈南枝去侍疾这种话。
传扬出去。
只怕夫人会落得个苛待儿媳的罪名。
对上沈南枝的眼睛,秦嬷嬷忙道,“夫人放心不下少夫人的伤,让老奴过来瞧瞧。”
“劳母亲担忧了。”
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
转眼瞧见铜盆里的血水,再瞧瞧苍白着脸色,半阖着眼,面色疲惫地靠在大迎枕上的沈南枝,秦嬷嬷非常有眼力见地留下一句“老奴回去跟夫人复命”便匆匆离开了。
春分恶狠狠地瞪着秦嬷嬷的背影。
等人走了,她才红着眼圈抱怨起来,“说什么放心不下来瞧少夫人,真有这个心,就不会空着俩爪子过来,真当别人是傻的,瞧不出她们的用意呢。无非是今儿个少夫人罚了望哥儿,夫人心里不痛快了,想找您的茬呢。”
春分愤愤不平,“少夫人是望哥儿的母亲,罚了望哥儿,您心里头才是最难受的。夫人倒好,还来寻您的麻烦。依奴婢看,望哥儿没轻没重都是老夫人和夫人惯的,如今倒好,坏人都是您做,好人都让她们当了!”
“死丫头,在少夫人面前胡咧咧什么呢。”